重回“冒险园”

Resurrecting The “Adventure-Style” Playground

by Nov 16, 2010
by 周渥盛 Nov 16, 2010

编者按:中央公园内新建的两个游乐场向过去予以了致敬,也对未来的游乐场设计进行了展望。

Article Source: Daniel Jost. Resurrecting the Adventure-style Playground. Landscape Architecture Magazine. March, 2010

美国的游乐场以其安全性、卫生干净且坚固耐用著称,那里的滑梯采用光滑沥青为材料,五颜六色,各种形式的雕塑可供攀爬。但这些是不是孩子们想要的呢?当然不是,来自英国赫特伍德学校的艾伦女士如此说道。现年68岁的艾伦女士是一位杰出的英国风景园林师,并担任世界婴幼儿早期教育组织的主席。针对美国东海岸典型的游乐场经过了历时一个月的调查后,这位严肃的爵位遗孀爽利评述道:“这些游乐场是监督者的天堂,孩子们的地狱。”她认为,“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我们究竟是为讲卫生的成人设计游乐场,还是为喜欢脏兮兮的孩子们呢?”

——时代周刊, 1965年6月25日

距艾伦女士的来访已近45年,可她的许多批评如今听来还是十分恰如其当的。艾伦女士早期就倡导建立“儿童冒险园”,让孩子们游乐其中,可以用手工工具和废旧东西来创造自己的空间。看到工地废弃物场地上嬉闹的孩子们,丹麦风景园林师卡尔·西奥多·索伦森受到启发,在1943年设计出了第一个此类游乐场。二战之后,冒险游乐园如雨后春笋般风行整个欧洲,然而大部分美国的公园主管们却极力抵制了这一趋势。即使在当时,正如时代周刊所言,美国人更倾向于出自“保险意识”,担心因为让孩子们玩砖头,钉子和锯子什么的而遭到诉讼。

尽管当时美国真正的儿童冒险游乐场寥寥无几,但是,艾伦女士的到访和野口勇设计师未完成的作品,都帮助推动了1960年代中期的美国游乐场设计方面的巨变。纽约市的Jacob Riis广场(1966, M. Paul Friedlberg, FASLA)与在纽约中央公园的儿童游乐场(1967,Richard Dattner,建筑师 ) 都是最早的代表性例子,算得上现在有些人口中的“冒险型”游乐场了。当时大部分游乐场四处充满着突兀的单杠,秋千,跷跷板,和滑梯——与之不同的是,这些新的冒险游乐场给孩子们创造了一个儿童尺度的环境,提供了具有相应的游乐设施。在那里,孩子们不仅可以锻炼身体,而且可以参与到有益身心发展的创造性动中。这些游乐场由建筑师,风景园林师,或者雕塑家设计,与周围环境有机结合,通常类似于环境艺术。

今天,因为担心其相应的责任,大部分风景园林师都下意识地避免设计游乐场。游乐设施几乎总是从名录上指定——直到最近,似乎都在被了无生机的单杠与站台结构主导着。“所有地方的人造游乐环境感觉迟钝钝乏味,因风险意识而被阉割,孩子们在场地玩耍的时候也不禁生机匮乏,”German T. Cruz在2008年一月寄给《Landscape Architecture》杂志的一封信中写到。艾德里安·贝纳普,纽约市公园与娱乐委员也回应赞同这个观点。游乐场已经“在我们越来越担心责任的时候变得越来越无趣,”去年他这样告诉时代杂志。“我们以安全之名将游乐场大大简单化了”。

极少有冒险型游戏场得以保留。20世纪80年代初,美国颁布了《安全准则法典》,1990年通过了《美国残疾人法案》,结果,许多学校与公园管理部门在游戏场需要大修时干脆摈弃了且以新造的设施取而代之。

但是,纽约中央公园却是一个有名的特例。在一小撮环保主义者与家长的带动下,中央公园保护组织发起了以保留这些著名的历史游戏场的活动,试图维护、重建、甚至更富争议的对该颇具历史性风格进行重新设计,尝试着保留下少数的具有历史价值的游乐场神韵。这项运动在去年夏季达到了顶峰,当时,建于1972年的Ancient游乐场(达特尼尔设计)和Tan家广场(威廉·杰凯特,肯尼斯· 罗斯,詹姆斯· 瑞安设计)正在进行翻新。

Photo Credit: Central Park Conservancy

这两个游乐场并不仅仅是为如何保留历史方面提供案例研究,同时也起到了警示作用,为那些关注游乐场设计现状的人们送上了希望与动力。为了同时满足ADA《美国残疾人法案》与ASTM《美国材料试验协会》要求及标准,这两座翻新游乐场设计上挑战略小于之前,看似年轻受众群较少;但无论如何,它们的设计难度总是比现今大部分游乐场要大,也更吸引年轻人。这也同时证明了当代的风景园林师还是能为儿童设计出惊险刺激、又吸引人的游乐场。

对于保护的新态度

对于历史悠久的游乐场,中央公园保护组织并非总是采取如此“积极”的措施,20世纪90年代早期,“有些声音(人)认为这种游乐场既过时又危险,”中央公园保护组织的副会长莱恩·阿多尼西奥说道。关于这些游乐场是否应该作为地标而受到保护,这点在保护组织内也存在争论。而阿多尼西奥先生对于诸如Landmark West!(美国上西区历史风貌组委会)游说团体大为赞善,他认为正是这些组织让人们真正地认识到游乐场的价值。

在一篇名为《玩耍的政治》的文中,风景园林师兼游乐场历史学家Michael Gotkin把这场拯救达特尼尔的冒险游乐场(中央公园的第一个被保留下来的冒险游乐场)战斗载入了历史。这座游乐场的保留复兴早在公众参与设计时就埋下了伏笔。Gotkin解释道,20世纪60年代,邻里家长们纷纷要求67号街有一个更加安全并且更富有创造性的游乐场,事实上,受雇于约瑟夫和雅诗兰黛基金会(Joseph and Estee Lauder Foundation)的设计师达特尼尔先生与这些父母们进行了设计研讨会,采纳了他们的设计看法,同时建立了信任基础。这种做法在当时可谓新潮,并被《纽约时报》评论为一阵新兴的趋势。

许多参与其中的父母与孩子们都留下了温馨的回忆,也建立了瓷实的感情。其中的一位家长,现任保护团体 Landmark West主席阿琳·西蒙女士说道,对于这个游乐场她的女儿有着十分暖人的回忆,她曾在此为女儿拍摄了中学纪念相册。因此,1996年,当西蒙女士听说该游乐场要被人造设施所取代时,她领头马上组织了一些当年参与游乐场设计的父母,并成立了名为“冒险游乐场的朋友们”团体。最后,她甚至说服了达特尼尔先生(原设计者)加入其中,并作为一个无偿咨询家为保护委员会提供建议。“我向保护组织问道:‘原设计师难道不在了么?’”她这样解释道。“既然这个游乐场具有这么重要的意义,你们为什么不找设计师帮忙呢?”

尽管这个团体成功说服了保护组织保留了大部分原来的设计,但是,当看到原本围绕在游乐场周围的一些沙坑消失不见,“木金字塔”拆除,西蒙女士仍然感到十分失望。因为木结构极易断裂,所以拆换了大部分;然而混凝土结构因其不需要任何改动并且没有严重的安全隐患,所以得到了保留,设计师们亦无须作任何改动来达到现今的材料标准。

Photo Credit: Central Park Conservancy

位于72号街的游乐场1999年进行了翻新,这对保护游乐场的拥护者而言又是一场战斗。但近十年来,无论何时保护组织对其中任何一个冒险型游乐场实施翻新,始终是以尊重原设计为前提的。从此,保护组织都会就翻新工程来咨询原设计者,同时运用考虑周详的游乐场设计来解决保留派和其他组织之间的分歧。

是摧毁,也是拯救

克里斯·诺兰(美国风景园林师协会)先生现任保护组织的副会长,负责主要的项目运作,同时也是项目的主创风景园林师。他一直努力开发一套清晰明了的游乐场行业设计标准–例如美国标准ASTM F1487——美国消费者产品安全委员会准则,还有《美国残疾人法案》准则。诺兰说,大部分的标准还是十分合理的。“美国标准ASTM(和其他的准则)的意义并不是让游乐场达到百分百安全后却变得无聊乏味,而是为了防止出现严重的头部创伤状况,避免设计中有容易导致孩子们在玩耍的过程中被卡住,窒息或产生冲突的诱导物。”纵使规矩标准纷繁复杂,一个富有创造性的设计师也总会找到可以鼓励冒险精神的设计空间,他补充道。

诺兰先生承认游乐场的设计会产生责任风险,但是他也特别提到这种风险存在于今天的任何工程项目中。即使指定既定的游乐场设施成品,“这也不能完全转移责任,”他说,“那也是为什么很多设计师不愿意碰游乐场设计项目的原因。”重要的是知道你自身的职业责任和必须遵守的准则。

因为从事研究的缘故,诺兰先生对待该问题的采取的意见往往不能赢得保留派的支持。“想要保留(这些冒险游乐场),就要做出改变,”他说道,“有时候你甚至需要完完全全的重新改造…总体的设计概念与设计语言仍是一样,只不过为了符合现今的安全与可及性的看法我们要对其进行一些重组。”

“对于像手工艺品一般来保留所有原特征的这个想法,一些人心怀疑虑,但如果你过于关注于事物的某一部分,其周围的东西或许就得被移除。”诺兰说。而如果重建所有部分,原有的体验感觉也许反而能被更好地得以保存。

最终,保护组织决定保存下那条混凝土“轴线”,重建新的角锥攀爬结构,并往内移动少许,以符合行业规范标准。Ancient游乐场只保留了两处原结构——其一是一根充当日晷针的混凝土杆,其二则是位于游乐场中央的另一座混凝土尖石碑。游乐场的其他部分都经过了重新设计,尽量保证与原设计吻合。

Photo Credit: Central Park Conservancy

但有些改动是整体规模的。在恢复冒险游乐场的过程中,设计师所要面对其中一个挑战在于按照现代的标准,每一个单项设施都要求有其单独的使用区域以避免相邻设施上玩耍的孩子们产生冲突(尽管一些特定种类的设施可以重叠其活动使用空间)。因此,这就可能要求移除部分重要设施。然而,根据诺兰先生所言,通过不同游乐设施在形式与功能上的相互联系使之连接成一个复合整体,这种条件下,各个设施间也就不需要较大的空间间隔了。Ancient游乐场中,为了保留两个游乐结构,设计中新增了一座混凝土桥连接这两结构。这座桥也同时充当轮椅的坡道,一直延伸到游乐场的更深处。

Ancient游乐场的设计改动在保留派内部引起了很大争议。西蒙和 Gotkin对游乐场的面目全非感到惊讶且难过,他们认为这个游乐场是Dattner设计师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他们并不喜欢新设计的桥,那会让人感觉似乎置身在监狱,而且在新的游乐场中,为了达到当今对于阻挡物的设计标准,抬高矮墙,并将之置于挑高的水道之上,这也几乎彻底改变了原设计。他们认为整个设计改变的程度在之前审核的该设计的各平面图时并未清楚体现出来(且没有提供相关剖面图)。新设计删除了许多原有的混凝土结构,这让他们感到格外的不满。在他们看来,新的混凝土与原有的有很大出入,并且颜色上也大失魅力——冷灰色代替了原本泥土感十足的黄棕色。

不过,Gotkin和西蒙对于Tarr Family游乐场的翻修工程基本满意,该工程保留了更多原有结构的。威廉·杰凯特,肯尼斯· 罗斯,詹姆斯· 瑞恩设计的游乐场设计包含了一个树屋,一个三轮车环道,戏水区,以及一座呈“火山状”的结构,周边有一片开放的沙坑环绕。虽然设计上还是有些改动,但许多原有的游乐设施与空间结构都被保留了下来。如果真要找出有何不同的话,那就是新设计进行了改良,变得更好了。保护组织替换了像“火山”攀爬物的砖质包层和所有的木质结构,但是仍旧可以看见许多原有的混凝土结构。并且在新设计中,保护组织将沙地娱乐场地更完美地融入其中。

尽管两个游乐场的设计成果上不尽相同,但值得注意的是,保护组织采用了同样的设计手法来处理这两个游乐场。只不过因为原来的The Tarr Family游乐场中有更多的开阔空间,更多开放沙坑,因此它更加适应现代的设计标准。

Photo Credit: Central Park Conservancy

在两个项目中,有一个耐人寻味的地方值得进一步探讨,即原设计师认为原设计里某些元素十分重要,而其他部分却持无所谓的态度,可以随意改动移除——所以相比于保护主义者,他们并无意保留这些部分。例如,尽管Landmark West!强烈反对移除The Tarr Family游乐场里一处用以储藏材料的小屋,但原设计师杰凯特先生却直言并不介意删掉这个地方。而对于“火山”攀爬物表面的红色瓦,Jacquette先生却要求一定要保留,并尽力说服了保护组织。

对于一些改动,达特尼尔先生确实感到些许失望。但他表示,看到焕然一新的Ancient游乐场让蜂拥而至的孩子们纵情玩耍,这点还是感到十分开心的。“所有这些(对原设计的保留项目)就是寻求一种平衡,”达特尼尔先生说道,“我想深谙安全标准的克里斯·诺兰把我给说服了,这些改动势在必行。鉴于来自各方的压力,我认为保护组织还是实现了一种合理的平衡。”

移除沙坑

修改中央公园冒险型游乐场项目过程中,最具争议的就要数移走环绕在游乐设施周边的沙坑并将其分割,置于面积更小但便于管理的场地中。

达特尼尔先生大力宣扬了沙子对于培养创造性思维所具有的重要意义,而且上世纪60、70年代出生的父母辈们也使用这种材料,因为早期的游乐场中与沥青铺装的地面相比,沙子的缓冲作用更好。

可是现在许多家长感觉沙子很脏,而就算那些赞同其雕塑价值的父母们似乎也更倾向于分割这个主意,这样孩子们就可以避免与沙子接触。“很少有家长会要求增加沙坑的数量,”莱恩·阿多尼西奥走过Ancient游乐场时解释道。黛博拉女士带着她6岁和11个月大的两个孩子从旁走过无意中听到这番话后,也表示深有同感。

Photo Credit: Central Park Conservancy

尽管达特尼尔先生十分理解保护组织的决定,但他仍为沙坑的消失感到一丝遗憾。他解释道,之所以会采用沙子环绕游乐设施的是因为“这样家长通常就能待在外面照看小孩了。”而今的家长总是要越过重重设施,紧跟着孩子的后头。达特尼尔认为,“虽然有的团体因为沙子不卫生而反对使用沙坑,但这却是以孩子们的自由以及独立为代价的。”

认为沙坑的覆盖面积过广的不仅是那些讲究卫生的妈妈们。为沙子包围的游乐设施对那些使用轮椅的孩子或父母而言也只能望而却步。“这里存在歧视,”阿多尼西奥说道,“保留这些设计将他们拒之门外。”

尽管《美国残疾人法案》明文规定公共游乐场所必须让所有人便于进出,但轮到实施时却变得含混不清。美国无障碍委员会是一个独立的联邦机构,为无障碍设计专门制定了指导准则,十年前发布了《美国残疾人法案无障碍空间指导准则》。然而,截止至本文发表,该准则仍未被美国司法部受理通过,因此,这些标准并不具有法律强制性。

而它们是否会被受理通过,抑或是什么时候会被采纳,依旧是个未知数—它们仍处在审阅观察中。但是这些准则是对《美国残疾人法案》如何应用于游乐场设计领域的唯一现成的解读,所以其通常被当作实际存在的规范。

阿尔多西尼奥先生说道,“无论这个人健康与否,法案要求必须提供平等的机会,而这就过于宽泛了,如果没有一个更明确的标准帮助解释在实践中其真正含义,那几乎无法实现这点。”

该准则本质上虽并不禁止使用沙子作为安全缓冲地面,但对原来那些为沙坑包围的游乐场进行改动设计时,至少其中一些可能必须移走来满足地面游乐设施及无障碍小径的要求。“你不能设计一个游乐设施只在角落里才让人无障碍通过,”诺兰先生说道,“对于确保一个整体统一的游乐场《美国残疾人法案》作了明确规定。”

使用沙子的另一个问题在于,它与其他任何用作安全地面的松散材料一样都需要定期维护处理以保证其清洁卫生。“你必须确保它里面没有任何外界杂物—树叶、枯枝、碎玻璃…你得充分发挥想象,”诺兰说道,“同时,你还需要保证沙坑的深度恰当(缓冲作用的要求)。”秋千和滑梯的底部若使用沙坑就需要定期的耙整。因为这个原因,诺兰先生所以认为沙子并不是秋千和滑梯最佳的选择。

西蒙女士说因为沙子不符合现代的安全标准而拒绝使用的说法,她感到十分困惑。她举例说起建筑师大卫·罗克韦尔当年设计的幻想游乐场,该游乐场便是“沙海”冒险游乐场的现代演绎,在翻修工程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仍然得到了地方以及国家媒体的高度赞扬。迈克尔·范·瓦肯伯格风景园林事务所广为传颂的Teardrop公园在滑梯底部也同样运用了沙坑设计。如果这些游乐场能够使用沙子,那为什么保护组织的项目不能呢?部分原因许是这些游乐场中少有处于沙坑中的游乐设施,从而也就不会为残障人士造成障碍。

Photo Credit: Daniel Jost

早期的游乐场翻新过程中,保护组织采用了橡胶垫子或就地浇灌橡胶表面来替代活动区域内的沙子。然而,这些材料在缺乏遮阴的地方很容易吸热,而且也让游乐场看起来都市味很重。同时,这些材料不能透水。

无论是翻新冒险游乐场还是新建,最大的挑战都是排水问题。“这些项目基地的地面都不平整,我们无法通过调整坡度来排水,”诺兰说道。相反,它们与基地地势完美结合在了一起。

许多冒险游乐场在地势低洼处铺上沙子作为安全表面,若要将其换成密封的表面材料就必须另置排水系统。然而,排水管道却不能放置在距离指定的安全地面6英尺内—金属管可不是什么软着陆材料。

采用聚丙烯覆盖材料似乎能解决该问题。与其他材料不同的是,聚丙烯材料完全透水,它能够具有与沙子相似的颜色,这样既能让人联想到沙子的“美感”,也不存在任何相关的问题。当然这种材料也不具有任何玩耍之外的意义。但是正如保护组织在the Tarr Family游乐场项目中展示的那样,该材料与沙地有机融合,从而创造出一种沙海般的景象。

许多家长表示他们很喜欢这种新的安全表面。“我喜欢这个有弹性的东西,”阿波罗·奎哈诺评价道,“对孩子来说绝对有好处。”亚维夏·梅康楠也表示赞同地说:“这就像张床垫。”

“虽说是第一次在公园里使用这种材料,但它将来会成为绝佳的地表材料,这点我还是十分乐观的。”诺兰说道。

指定游乐场安全地面

冒险游乐场中,游乐设施和基地结构是一体的。当解读那些针对典型的即包含独立设施的游乐场安全标准时,这就会引起不小的挑战。定义游乐设施而非基地结构就成为了决定活动区域与安全铺装这些标准的关键所在。根据美国标准ASTM F1487,“任何抬高地表,供站立、行走、坐或攀爬,或者任何大于2×2英尺的平整地表,且与水平面成小于30度角,这些都可视作指定的安全地面。”

因此,平顶混凝土墙与游乐场进行整合设计时又出现了一个难题。处理该难题,诺兰并没有在这些墙体周围增加安全地面,而是新建了几堵倒角边缘墙,如果当这些墙体是Ancient游乐场的那种曲线墙,从而倒角边缘墙的设计不可行,这时就会采用圆顶设计。The Tarr Family游乐场迷宫中的Y形混凝土构件也面临了相似的问题—诺兰试图并拢这些构件打造一个孩童尺度的迷宫,但若孩子们把这些墙体当作平衡木来玩,却不小心跌撞在邻近的墙面上怎么办呢?这些墙体的顶部包含了指定的安全地面,需要明确的区域划分。为了防止小孩将其当作平衡木,也要符合安全标准,因此保护组织在每堵墙顶覆上了弧形金属构筑物。

将孩子们吸引至室外玩耍

喜欢户外游乐场的小孩及家长对于这次翻修工程还是感到满意的。“‘Ancient’游乐场现在成了市里最棒的,”Metric女士说道。她已经带着六岁的小孩去过所有的翻新游乐场了。翻修工程取代了那些易断裂的木质设施,也重新铺装了游乐场地面,对此,许多民众进行了大力褒奖。但其中赢得最多美誉的还是嬉戏隧道、攀爬金字塔以及其他延续原设计风格的设施结构。

Photo Credit: Daniel Jost

一些家长也曾提到一点,他们认为相比其他绝大多数游乐场,这些似乎更适合8、9岁的孩子们。“(我们家附近的)游乐场就是小不点玩的地方,” 麦琪·布赖尔说道。她说the Tarr Family游乐场对她八岁大的女儿更具有吸引力。

“与其他游乐场相比,这是针对所有年龄层设计的游乐场,” 艾薇莎· 梅康楠在the Tarr Family提到,“我们甚至看到有高中生在这里闲玩,发发短信。很高兴能在这见到他们。今天那些高科技产品让这些学生得不到足够的身体锻炼。”但最近的一个秋日里,游乐场迎来了许多照看孩子的家长们一起玩滑梯之类的游乐设施,不过这些孩子的年龄大多不超过9岁。另一位妈妈认为该项翻修工程杜绝了青少年们在这片区域晃悠—在她看来是件好事。“来此处的孩子从2岁到8、9岁不等,”卓莉·戈登说道,她经常与家人过来游玩。

Photo Credit: Daniel Jost

游乐场的独特性也是来过此地的父母所称道的一点。米莱·罗德里格斯与7岁的侄子来到这,如此评价道,“这个游乐场真是不一样,其他的公园都‘长的’一样。”

米歇尔·艾莉森指着the Tarr Family游乐场里像火山一样的东西说道,“我儿子一看到这个东西就被吸引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一探究竟。我家对面有一个小型游乐场,但那里的游乐设施都太普通了。这个地方更有趣,有更多的新奇玩意看,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让人攀爬。”

与 M. Paul Friedberg的对话

M. Paul Friedberg, FASLA,人称美国冒险园之父。他在1966年为Jacob Riis广场的设计(现已不在)引发了这个美国游乐场设计的一场革命。随后,他与一些不同的制造商设计了一系列游乐场设施。《LANDSCAPE ARCHITECTURE》杂志(以下简称LAM)今天邀请到他,请他谈谈自己当时的作品以及现今游乐场设计现状的一些想法。

LAM:是什么让你在20世纪60年代设计的游乐场如此具有革命意义?

Friedberg:现在的人们无法理解20世纪50、60年代的情况。Robert Mosses有一个游乐场设计的样板而且你不可以改变它——一个秋千,一个滑梯,单杠,和一个周围有篱笆的跷跷板。

美国游乐场有限公司与创意乐园——两个私营公司——提出了一个不同的方法。可这个方法仍旧多少流于形式。他们提议了更为现代的形状可并没有强调“玩”的概念——这才是应该改变的部分。

心理学研究者开始就早期儿童发育的价值与何种玩耍与之相关做出研究。就那时为止,人们认为“玩”是一个监护问题——摆脱孩子。你会发现20世纪60年代的父母开始更认真严肃地看待这件事情,父母们更关注孩子,研究表明当时的游乐场并不够刺激,对孩童并无裨益。

冒险游乐场是一场革命。在欧洲,他们使用战争用的橡胶,给孩子们工具,让孩子们在游乐场监管人的帮助下建起自己的游乐园。

谈到20世纪60年代,霍特伍德的艾伦女士写了一些书来记录冒险游乐场。她在其书中说道美国游乐场都是由保险公司设计的。这基本属实。

当我有机会在(纽约市)下西城设计Riis House的时候,我已有两个孩子。我观察过他们,让我感到有趣的是他们在屋外找来做的事情比在室内要更加活力充沛。在游乐场的时候,他们不时就跑过来要葡萄干吃。

我们开始发现所谓连接性玩耍的价值。游乐场就此成为了一个整体环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成了一个部分。但这仍然不能称之为一个冒险游乐场,因为它是静止的。虽然它有许多漂亮的设施可是却缺少一个游乐场真正需要的东西:松散的游具,可供孩子们控制。之所以无法提供这些的原因是这个游乐场缺少监管人员。既然没有监管,你就不能控制这些松散的游乐设施。

基本上,美国游乐场的问题就是我们提供了维护措施但却缺少玩耍指导人。你需要一个人来激发推动,就像教育一样——像学校里的书本。你需要一个老师去点石成金——将这些书本运用到现实生活中。

(LAM编者:理查德·达特尼尔的冒险游乐场起初确实是有此类设施的——可以用来建造小型结构的组合板。在起初的十几年中,附近的父母筹钱雇了一个指导人。然而随着他们的孩子长大成人。这些父母渐渐失去了兴趣。然后直到1980年,就再也没有游乐场监管指导人了。)

LAM:这些游乐场与今日的一般游乐场相比有何不同呢?

Friedberg:这完全是一个关于“挑战”的问题。“挑战”必须融入到玩耍的概念里。乡村的孩子们玩什么?他们爬上树又掉下来,这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我并不是在说让它变得危险,而是寻求平衡。今天的游乐场很大程度上由安全工程师负责设计。慢慢地,为了显示自身的存在,他们不断找来更多东西来限制游乐场的设计。

LAM:你曾经因你的任何游乐园设计被起诉过么?

Friedberg:没有。因为其他原因曾经遇到过起诉,但游乐场还没有。我很幸运。

LAM:你对于未来的游乐场设计有什么希望呢?

Friedberg:在评估安全标准的时,风景园林师应该扮演一个更重要的角色。我们总是默默顺服,我们不断让步。我觉得有许多方式来取代如此乏味的标准…通过与场地地势和其他一些东西的整合,设计的东西应该做得更富有创意…我期待下一场革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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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渥盛

周渥盛,YouthLA志愿者中心翻译工作组,Lincoln University, Canterbury, New Zealand

11 discussions
  1. 钟惠城 says:

    想起小时候在建筑工地的沙堆里玩泥沙,脏得很!也好玩得很!

  2. Helen says:

    叫你老师 Daniel Jost. 过来发表下感言吧,呵呵~~~

  3. HOWL says:

    嗯?Daniel Jost什么时候成了我老师了?还是你是在和我我说话Helen?You are so funny:)

    这篇稿子其实翻译出来有一阵子了,其实作为译者,我觉得自己水平有限只是尽量做到翻译地语意通顺吧。
    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能每个读者都会有自己的理解吧。就这样。

  4. majiankenny says:

    又一次从侧面看到了美国法律、法案的相对健全

  5. 家琳 says:

    想起来拉维莱特里的儿童活动场地也挺不错的,形式灵活,空间丰富,有兴趣的可以去查查:)
    只可惜上次去的时候没能进去亲自体验下,看门的蜀黍不让成年人入场~~

  6. Shieh says:

    国内的孩子更多的是宅在家里打游戏,周末送往各种培训班,城市里留给孩子的空间更是少之又少,更别说做如此细致的考虑,不知该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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