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icle Source: Lisa Corry. Landscape Architecture Magazine. June 2014
一个诠释着瓦哈卡植物与文化多样性的民族植物园
位于墨西哥南部的瓦哈卡州的植物种类多样性让人惊异。这个多山区域从太平洋中升起14000英尺,造成了极大的地理断裂。隔绝的生态环境形成了本地植物物种的极大多样性,比中北美洲的任何地方都更丰富。这种多样性还反映在其文化景观上,这些文化景观由位于相互隔绝的地理区域的迥然不同的民族族群所营造,将他们各自的语言、习俗与传统保留至今。Jardín Etnobotánico de Oaxaca(瓦哈卡民族植物园)的使命正是阐明这片土地与生长其上的植物和人的联系。
瓦哈卡民族植物园是圣多明各古兹曼神庙(Templo de Santo Domingo de Guzmán)这个16世纪的宗教建筑群(mission complex)所在土地上的一片宁静的绿洲。超过两百年之前建造的这教堂、修道院以及这片土地覆盖了熙攘的瓦哈卡州历史名城华雷斯(de Juárez)的40,000平方英尺。这个建筑群现在成为阐明瓦哈卡州人文经历的历史图书馆与文化博物馆。这段历史在植物园中通过植物、考古遗迹以及艺术得以诠释。
游客穿过北面入口庭院进入植物园时,会邂逅瓦哈卡最著名的文化人物之一、兼作艺术家与慈善家的Francisco的作品。石头围墙作为景框围绕Toledo的雕塑La Sangre de Mitla(米特拉之血);这个作品是一面有红色水流流过的雕刻着植物园的主题greca——一种仍然见于附近米特拉遗址的哥伦布时代前的挂钩与阶梯形式——的“哭墙”(weeping wall)。流水是用grana这种提取自当地胭脂虫(cochineal bug)的染料染红的,胭脂虫正是新西班牙的一个主要收入来源。民族植物园的总监Alejandro de Ávila解释道,“它(weeping wall)是瓦哈卡之血,是瓦哈卡的活力所在,是殖民统治下的瓦哈卡所受的磨难,但也是原住民族的生命力。”
这个雕塑将你引入一个狭长庭院的一端,此处的一道渠水又会引领你前进并经过这个空间中唯一另外一个东西——一棵独自屹立的优美的异叶银合欢(Leucaena diversifolia);瓦哈卡州的名字正是源于这种树。
游客穿过封闭门廊的拱道便沉浸在植物园的光下。在这个制高点,5.7英亩植物园的景色尽收眼底,越过成年的大树还能望见远方山脉的景观;这给人们这座植物园十分古老的印象,尽管它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晚期。
政府在将圣多明哥殖民时代的这片土地及其上建筑用作军事用途两个世纪后,将圣多明哥殖民时代的建筑的所有权转移给了联邦历史与人类学学会(the Federal Institute of History and Anthropology),将土地与剩下的建筑的所有权转移给州政府(the state);州政府则计划将其卖给开发商建造未来的会展中心、豪华酒店和停车场。Toledo、de Ávila及其他为此感到焦虑的人士于是成立了Pro-Oax这个致力于保护瓦哈卡环境与推进本土文化的组织。Pro-Oax说服州政府保留原有场地并将其作为一个瓦哈卡的文化中心,他们设想此处将有一个博物馆、一个图书馆及de Ávila提出的民族植物园。1994年,该项目依靠Toledo提供的种子基金和包括Pro-Oax、门托社会银行(Fomento Social Banamex)及联邦与州政府等公共与私人因信任而贡献的基金得以推进。
这个团体想要一个致力于(address)瓦哈卡的特定植物群、文化历史和tequio——源自哥伦布时代前的团体协作模型的强大传统——的设计。1997年的八月至十月,一个由民族植物学家de Ávila、建筑师Claudina López Morales和画家Luis Zárate组成的团队进行了基本设计,Toledo则为设计提意见。“墨西哥以外尤其是美国的人们总是在追求一个名字(the name)’。好像一切总是个人的工作成果。这是集体的工作。我们说:‘我们在做tequio!’”de Ávila解释道。
de Ávilad列出的物种名录与概念性植物组群成为种植结构的大纲,Morales则提供建筑方面的专业意见。植物园的美学特性大部分源于Zárate的贡献,他说他“尽力与游客进行诗意的对话,并努力使建筑及植物布局带给人诗意的感觉”。
漫步穿越植物园仿佛在一连串仔细排列的画作间穿梭。游客将记住水渠中的涟漪水波,小道旁侧的考古遗迹,树的雄伟,以及树皮粗硬的树干、风中飘扬的细小树叶和静止挺立的仙人柱构成的让人惊叹的层层叠叠的植物纹理。在漫步中,植物如雕塑一般围在碎石铺成的地面旁。 植物围绕在石滩旁、外观如雕塑一般。(Plants are sculptural objects seen in the round against a field of stone.)
为了表现这处自然遗产独一无二的特质,植物园仅采用了当地的材料。30个社区捐献了泥土、岩石和7000种植物。清理与挖掘土地的过程同时也是探宝的过程。陶瓷和石灰窑、洗浴区域、洗衣水池及运河道现在像歌舞剧(follies)般在整个植物园中现身,让游人得以一瞥多米尼加传道士的日常生活。
植物园的表面是岩石层而非泥土层,其颜色从蓝绿色到红色与白色、不一而足,在人们脚下创造了一片大范围的马赛克。石头分解完全的小径作为贯穿全园的金属Z字形的边缘,位于其毗连的碎石基床与植物的上面或下面,以使人犹如置身珍贵的景观之中。微拱的钢板以动人的姿态架于飞掠而过、消失于视野外又随旅途历程展开而再次出现的水渠之上。
为了保护植物的生物多样性、保存乡土植物知识并促进环境教育,对植物的收集聚焦于那些在本土文化之实用用途、精神意义及宗教身份中常用的物种。超过950种植物被选中在园中作为代表,并被基于用途或生物地理分布区组织于各个区域;但它们还只占本州植物群种类的11%。植物种类这般的丰富会相当惊人,但更多的,熟练(masterful)的种植设计却着重突出了它们的建筑品质。构成中央倒影池外形骨架的L形仙人柱墙已然成为这植物园常被摄入相片中的一张标志性的图像。
由一400,000加仑的贮水箱供应的水被用于人手灌溉与水景塑造。金属边缘的狭窄水渠从植物园的一端“流动”至另一端,贯通连接梯田的边际,渠水在植物群下流过,相互汇聚又在人们视野中消失。终点矗立着Zárate的注满水的greca雕塑;雕塑中水底的一床白石与旁侧的两株柔若羽毛的木贼属植物衬托着那水面倒映的天空。
杰出墨西哥艺术家的雕塑遍布全园;通过或整体或提取的方式,或金属或木、石或水的形式,它们无一不是在表现greca。每一摆设都经仔细设计以增强作品的感觉。Jorge Yázpick创作的被切割断裂的巨石被置于骄阳之下,切出的greca的暗黑阴影赋予巨石空隙以深度与神秘;而Jorge Dubon的树干雕刻则被置于大树林立的一片石滩的石头之间。
尽管园中有这些引人入胜的景点,人们却不能在其中随便游荡。游客只能跟随导游线路游园。通路被限制是由于工作人员较少、部分区域如开放的深窑洞存在潜在危险以及曾出现盗窃与故意毁坏文物行为。通道有限的好处是园中无乱七八糟的标识牌,而是由讲解员代为执行相应任务。这个植物园不是一个公园。园中几无栏杆,全无长凳、垃圾箱或照明灯。它全然避开现代文明的舒适陷阱,是如此的清爽而让人精神振奋。它整体上给人优雅而低调的感觉。
尽管游线通道有限制,旅游人数却仍在稳定增长;其中的部分原因在于学校团体的来访以及植物园方对社区的积极融入参与。学校、市政府和社区项目收到了植物园捐献的种子与植物树苗。植物园向公众宣传被定为高优先种(high-priority species)的乡土植物——濒危植物、有重大人文意义的植物或不需太多水的耐旱植物(hardy without much water)。
当提及植物园意义诠释之开放性时,de Ávila说:“有太多东西可激起想象了。这并不非要被固定为一个死板不变的现实故事和一些权威告诉你的知识。我们希望这个植物园不会成为一个教授固定课程的地方。我们希望来这儿的人们能发现更多、更深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