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icle Source: Jane Roy Brown. Landscape Architecture Magazine. June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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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老旧的磨坊旁,在一片资质欠佳的地块上,Darrel Morriso却用乡土植物绘出了四季变化的精美画卷。
倘若你去询问Darrel Morrison(美国景观设计师协会成员),对于他在纽约植物园里重建的“石磨坊”旁所设计的景观,人们在什么时候去参观最合适,那他的回答并不会缩小你的选择范围。“五月中旬不错”,他说,“那时耧斗菜、福禄考和天竺葵开的正盛,白桦也正抽出新叶”,他顿了一下,“但是在七月,小须芒草会长满地面,橙黄色的马利筋与紫色的画眉草争相斗艳”。细想一下,秋色似乎更令人向往,“十月,小须芒草变成红棕色,桦树耀眼的黄叶渐欲迷人眼。”他是在2011年说的这番话。那时,他刚刚考察了布朗克斯河畔(Bronx River,就在上文提到的“石磨坊”旁——译注)半英亩(约0.2公顷——译注)地的种植情况。在这倾斜的河岸上,种植了11,000株乡土植物,包括莎草、禾草、野花、灌木以及乔木。
Morrison把他40多年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致力于教育和设计中,提倡在设计景观时使用乡土植物。他做的项目包括德州奥斯汀的约翰逊夫人野花中心(Lady Bird Johnson Wildflower Center)中的花园、布鲁克林植物园(Brooklyn Botanic Garden)中的乡土植物园、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的树木园,以及在纽约州芒廷维尔的斯特姆国王艺术中心(King Storm Art Center)的高杆草建坪。他用画家的眼睛去寻觅色彩,用诗人的文法将其组合,用植物学家的知识将其实现。在力图展现植物季相变化的美的同时,他也尝试恢复一个地方被破坏了的生态功能。例如,他为野生动植物提供栖息地,也对易被冲刷、侵蚀的地方加固防护。他通过归还一地的生态多样性,同时达到了这两个目的。
在纽约植物园里Morrison设计的景观旁边,有一座三层楼高的国家历史地标,也就是“石磨坊”。在四年前,设计师按照其1840年时的样貌对其外部修缮,这个项目被美国绿色建筑协会评为银级。现今,“石磨坊”有一个面向河流的石质平台,时常被用作举办活动。在Morrison的项目开工之前,植物园的员工们将原本“石磨坊”周围棕地上的朴树、白蜡、悬铃木都清除掉了,只留下作为植物园雨水收集处理系统的石阶叠水。这个叠水从河岸的斜坡顶端,一直延伸到河里。可以说,Morrison拿到的几近是一张白纸。为了保证雨季河水暴涨时这片区域的整洁,这个花园只能远观,而不能涉足进入。
“由于这片区域毗邻布朗克斯河和纽约市存留的最大的原始森林,所以我们想只使用乡土树种”,纽约植物园的副园长Todd Forrest说,他主管植物园的园艺方面和种质资源保存。“但是,这一片地从18世纪起,就曾是一片工业区。我们需要确认这些植物在扰动土(扰动土是天然结构受到破坏或含水率有了改变,或二者兼而有之的土壤——译注)中是否能茁壮成长,以及是否能战胜入侵物种。”同时,这些植物也应能迅速扎根以固土护坡(有些地方的坡度甚至达到3:1),并且在雨水进入河道前将其吸收。“当然”,Forrest补充道,“这是一个植物园,所以在规划时就必须想方法把这里设计成美得令人窒息的地方。”
蜿蜒的河流东岸,连接着磨坊和一座别致的石拱桥。“这片区域除了两棵悬铃木之外,就没有别的植物了”,Morrison说。从桥上看去,这两棵造型独特的树,一棵在河流的边缘生得挺拔,另一棵在斜坡的底部弯曲地向上长。它们将“石磨坊”镶入画框中,配合着阳光,投下长长的、斑驳的影子。从磨坊的平台和窗户中望过来,石拱桥也装饰了一片风景。Morrison利用这一段河岸和石拱桥为框架,来构筑他的种植设计。
在改良了土壤之后,Morrison选用了50种植物来防止水土流失,同时在这开敞明亮的地方为传粉昆虫和鸟类构建栖息地。在选用的植物中,大部分是在这个区域中容易自成群落的物种,也就是说,它们生长迅速,能很快的形成一片统一的景观。例如在河漫滩,平原湿地森林中的树种就很容易自成树林。
到了2011年春天,在这些植物种下去后不到八个月,它们已经生长丰饶得足以窥见Morrison崇尚自然的精妙匠心。两列白桦(Betula platyphylla ‘Whitespire’)的幼树散乱地沿着河岸栽植,干皮发白,叶色黄绿。(Morrison曾指明要用乡土树种灰桦B. populifolia,但是找不到,于是选用了相近的白桦B. platyphylla)白桦树下,垫状的亮绿色的宾州莎草(Carex pensylvanica),与颜色稍暗的丛状的小须芒草(Schizachyrium scoparium)梅花间竹地呈平行带状生长。红色的耧斗菜(Aquilegia canadensis)和紫色的天竺葵(Geranium maculatum)还有其他纽约地区的野花,点缀于禾草莎草之间。开着零散白花的大花四照花(Cornus florida)使这片斜坡更为靓丽,与对岸的原生植物群落遥相呼应。一些木本植物星罗棋布于斜坡的上部,例如檫木(Sassafras albidum)、紫树(Nyssa sylvatica)、唐棣(Amelanchier spicata)、冬青(Ilex verticillata)、金缕梅(Hamamelis virginiana)、梾木(Cornus racemosa)。用杨梅(Myrica pensylvanica)做的绿篱分隔出了通往磨坊的道路,引导游人游览。
“关键的设计要素是那些白桦,它们提供了主要的空间格局,同时引导从磨坊到石拱桥的游客的视线”Morrison解释道。岸上的白桦与小须芒草似乎也形成了一条“河流”,高低起伏错落,回应着石阶叠水与河流的波动与节奏,相得益彰。斜坡底部,在金缕梅、山茱萸、山胡椒(Lindera benzoin)的树荫下,生长着成列的紫萁(Osmunda cinnamomea)和银莲花(Anemone canadensis)。
一个主要的,也通常在Morrison的设计中得以体现的设计原则,就是通过把大量的植物聚集成“河流与树丛”,来创造空间凝聚力。“河流与树丛”是他的原话,这个模式出现在植被的所有高度上,包括地被、林下、冠顶。“第一眼去看这个斜坡上的植物排布,似乎它们是自然形成的”,Forrest说,“但若端详这片群落,你就能在时间和空间层面上看到精妙复杂的层次。”
禾草与莎草不单具有极高观赏价值,它们也是“最好的防止水土流失的植物”,Morrison说,“我把它们种得非常密,株行距大约一英尺(约0.3米——译注)。”其中宾州莎草长得特别好,它们很快地形成了地毯一般的草皮。尽管在设计中的一些方面,Morrison恢复了一些生态功能,但他强调,这只是“程式化地提炼了一些你能在这里找到的典型植物群落”,远远没有完全恢复生态。
另外,Morrison把森林演替的概念作为设计的基础,但他并没有打算让它们真的演替。尽管他不会介意其中一些树种成为优势种,但他还是希望能保持这个空间构成的完整性。因为这个完整性决定了这片景色的构图,以及其防止水土流失的功能。“打个比方,”他说,“我可以想象,由松鼠粪便中的种子长成的橡树终有一天长得比成熟的白桦还要高,然后它们逐渐替代了白桦成为群落中的主要植物。”
从2010年秋天的定植之后,Morrison就开始观察植物的变化,以及一些自花授粉的植物(例如半边莲和银莲花)的迁移(亦称基因流,当族群之间并未受到阻碍时,基因变异会经由一些个体的迁移,使基因在不同族群间扩散——译注)。他不知道那些麝鼠会吃掉多少他零星种在水边的百合鳞茎。“我们当初种了一百株百合,到了2013年,只留下三株能开花的了。”他说。
但其余大部分植物都能茁壮生长。在定植之后的那个夏天,小须芒草已经长到两英尺(约61厘米——译注)高了,而白桦也从刚栽下的10英尺(约3米——译注)长高了1英尺(约30厘米——译注)。到了2014年春天,这白桦已经快有20英尺(约6米——译注)高了。
那些夏天开花的野花,比如紫露草(Tradescantia ohiensis),混合着小须芒草在磨坊的路旁泛起涟漪,又或是橙黄色的马利筋(Asclepias tuberosa)与蓝草编织成绸带,在风中飘舞,嘶嘶作响。等到九月下旬,禾草枯黄,金缕梅与山胡椒呈现鲜艳的橘黄色,而紫树与檫木则变成绯红色。“石磨坊”花园里的植物长势喜人,也让人肯定“Morrison他选取的那些植物,实在是非常适应这里的坏境”Forrest说。
现在,这个花园还为纽约植物园执行教育科普的任务,包括自然式园艺种植设计和生态科学。Morrison是不仅是一名景观设计师,他也一名职业教师。他在威斯康星大学的风景园林系待了14年,在佐治亚大学(University of Georgia)的环境设计学院待了20年,并在1983至1992年间担任院长。他现在在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的继续教育学院任教。在风景园林的教育体系里,诲人不倦,桃李天下。
尽管这个设计在景观效果上比纽约植物园里其他的花园更为微妙,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它仍得到了人们的赞誉。“不管游客们是否察觉这是一个经过设计的空间,它还是能从周边的原生景观中凸显出来,因为它含有更多秩序与色彩,更为紧凑,选用的植物也不同于其他地方。”Travis Beck说。他是美国景观设计师协会的会员,也是纽约植物园的前任风景园林项目经理。在Morrison设计这个花园时,他负责监督。“人们在这桥上驻足,凝视这片风景。他们似乎也开始领会设计师所倾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