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风景园林教育大会——2017中国风景园林教育大会暨(国际)CELA教育大会(CELA/CLAEC)于2017年5月26-5月29日顺利召开。本次大会由高等学校风景园林学科专业指导委员会、全国风景园林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中国风景园林学会教育工作委员会和(国际)CELA共同主办,清华大学、北京林业大学和北京大学三校联合承办。
随着全球气候变化、生态环境恶化以及对可持续发展的重视与需求等一系列国际问题的提出,风景园林学作为一门探讨人与环境关系的综合性、实践性的学科将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如何理解风景园林内涵的多元化、层次化?风景园林如何与其他学科合作协调、取长补短?如何定位风景园林的教育目标与教学思路?这是风景园林工作者们需要思考和回答的问题。本次大会以“沟通(Bridging)”为主题,旨在突出风景园林学科中思想的交汇碰撞,不同学科与文化之间的理念交流,以及知识与经验的分享。
本文为主旨报告内容精选。
中国生态文明建设与自然保护地管理改革
Progress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Progress and the Reform of Protected Area Management in China
王毅(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副院长兼可持续发展研究所所长)
关键词:生态文明;目标和挑战;相关领域
Section 1 属于我们时代的语境
王毅所长首先介绍了中国生态文明概念提出的宏观背景,强调了“通过理念制定目标——选择试点——推广全国”模式的合理性,指出生态文明建设是一个指向长期发展、可以引领未来的新思路。
而生态文明建设概念本身也在经历着转变。自2012年提出至今,我们已经总结出了这一理念下更完整的工作体系,即:理念——法律保障——政策制定——规划先行——试点实施。然而,面对中国快速发展的社会和经济体系,两个重要问题日益突出:
其一是中国的规划太多,试点太多,部门太多,导致多方面协作结果并不理想,很多不合理的现状多是由问题导向的解决方式所引发的。王毅所长指出,这一问题需要我们在明确生态文明建设已经成为时代语境的情况下,对许多熟悉的概念重新思考其含义(例如“天人合一”),从而找到属于我们时代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其二是“保护”的优先程度。面对日益短缺的资源,我们已经达成了保护、节约和恢复的共识。但有关保护的意义尚未明确,在发展过程中,是保护领域内部的优先?还是保护和发展之间的优先?始终还是各方争论的焦点。最有效的方式是通过制度保护环境,而非项目、运动的方式;其次是思考市场如何与政府结合,使其发挥作用。
另一个很有趣的话题是,中国这种积极发展生态文明建设,致力于整合绿色技术到各个发展领域中的方式,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国际事务的合作,而这也反映了中国作为大国与世界各国关系的转变,思考这个关系如何更有效的向良性发展,以及如何使这一关系可持续性增强,也是我们时代的任务之一。
Section 2 我们的目标和挑战
气候变化是这一时代重要的挑战,同时它也是一个涉及政治、经济、社会、自然环境的多元模型。在面对这个复杂系统时,很多时候不仅是宏观和微观层面的创新,更需要多角度的全面考虑,才能找到问题的解决办法。例如雾霾现象背后,虽然总体来看年平均严重程度在降低,但区域问题和季节性问题依然严重。如果可以建立区域性的管理体制,那么与各层面的合作也许会为这类问题带来转机。
化石能源的消耗是我们最熟悉的资源困境。根据模型预测得出结论:中国在2020-2030年间将到达峰值平台区,这意味着我国整体情况与环境的关系趋于平和。忽略模型本身的不确定因素,我们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尽快实现这个峰值?这涉及决策部门制定一些强制性的目标,司法部门制定新的法律,技术层面也需要新的进步……而这同样需要更多部门的发声及合作。
另一个挑战有关我们自身与自然的关系。自“国家公园”的概念在中国提出以来,一个突出的问题是:国家公园归属于哪个部门?由于我国自然保护地人口众多,且多为集体土地,同时拥有较多珍贵的人文遗产,面对如何分配的问题,始终无法找到合理的答案。更棘手的问题是,面对中国2588个(目前数量还在增长)各类型的自然保护地,如何界定公民性、国家性、特殊性,找到最合适的区域作为国家公园?这些都是迫切需要思考的问题,而我们才刚刚迈出了一小步。
Section 3 我们的声音
在全球变化的背景下,我们的世界面临着各个方面的融合,同时也在经历着最深刻的分裂。面对多元化的目标,如何从我们自身的角度,找到与其他行业的统一?如何策划一个综合的方案,让所有的利益相关方参与进来?在积极融入世界的进程中,如何保证我们国家的“自我”不被其他声音淹没?这不仅是中国需要思考的问题,同时也是风景园林师需要思考的问题,当视角从国家回望到个人,我们能否成为这个时代拥有话语权的角色之一,更有效的协调人与自然的关系?而这个问题,需要我们每个人的答案。
(资料整理:吕玥明)
城市内外的自然系统
Natural System Outside and Inside the City
王向荣(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院长,中国风景园林学会副理事长)
在过去几千年里,城市形成,人类开始了对自然的改造。由于中国国土辽阔,地理条件差异大,不同地区面临着不同的环境问题。西部地区以兰州为例,由于当地耕地有限,必须充分利用当地自然条件来建立梯田,防止水土流失。东部地区则主要受到河流、湖泊的影响,大多城市依水而建。较成功的案例是杭州,城市内外的自然系统能尽量保持原状,河流为城市提供饮用水等必需资源,城市利用河道进行运输,西湖已经成为这里的城市名片。
王向荣教授提出四种手段可以将城市内外的自然系统相连。
1. 保护——保护重要的地区
以兰州为例,在规划中这一地区的山脉网络延伸至周边山区,形成可持续的、完整的自然系统,改善当地的环境气候。
2. 修复——对已经被破坏的地区进行环境修复
以西湖为例,由于过去的水源河流区域被农田、村庄占据,西湖水污染非常严重。2001年开始实施西湖改造计划,通过GIS分析数据,并将西溪湿地作为典范,约80公顷的水环境被恢复,不仅提升了环境质量,也很好地恢复和保护了杭州的水系统。
3. 改造
以厦门园博会为例,由于鱼塘被周边村民非法占据,在设计中将鱼塘变成岛状景观,既保留了鱼塘记忆,又很好地通过景观处理保护了自然系统。
4. 整合
济南老城区案例也是通过景观的手段来解决城市问题。将城市与所有自然的元素,如周边的山脉、湿地、小河流、黄河结合到一起,形成统一的系统。
(资料整理:姜佳男)
文化传承观下的清华大学风景园林教育与设计实践
朱育帆(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景观学系教授)
今天的讲座分三个部分——历史,回顾,反思。
历史:
这是到现在的历史。从奥姆斯特德建立这个专业,1951年是一个重要的节点,这个重要的节点重要于第一个园林组在清华成立,但是后来就移出清华了。清华大学意味着有非常高质量的教学,一旦决定要办这个专业,那一定是一个非常高起点的专业。Olin作为第一个系主任,在03-08任教时,确定了清华大学最基本的教学体系。
风景园林是一个非常小的系,03年只有7个老师,08年实力壮大到8个人,2011年杨锐老师做出巨大努力并且扮演了重要角色,使风景园林成为中国一类学科。
回顾:
我是国内一线教育工作者,也是一线的设计师,这个情况在很多国家是不允许的,但是这是中国特色,满足了中国这十五年来的高速发展,我想把自己作为一个切片,展示我这些年做了些什么。
在我的第一个项目里,这是我第一个独立承接的项目,非常小,350平米,在2环道观里面一个非常小的院子。在基本的改造下,尽管设计很小,但是依然可以让志同道合的人汇集在一起。
第二个项目是对我意义更大的项目,是清华大学核能源研究分校,可以看一下设计现场,你会认为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是可以去掉的,这可能会让你觉得不愉悦,它呈现出非常低廉的造价,是一个非常切实入地的设计。我当时带OLIN去场地,当时我是一个新人,通过他的表情,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我当时问他我作为一个年轻人我应该怎么做,他当时给了我两个字,继续。
05年我又做了一个项目,他让我很意外,我觉得我完全不够获奖的水平,但是我获奖了,得到了05年ASLA住区奖。
06年我参与了CBD一期改造,当时我意识到了教学要有设计的实践,不能闭门造车。这个经历还让我获得了07年做现代艺术公园的机会,当时非常大胆的在支路上架起一座桥,希望形成连续的游憩系统。但是实际上这是一个草率的设计,但是是以失败告终,任何开放空间不能缺少对公共安全的考虑。所以这个项目对我来说意义是非常深刻的。
06年我接触到了一个非常独特的项目——一个核能回收站。大家都知道青海湖,往东有这么一个核试验场。这个项目的场地是能唤起热血的场地,在里面能看到青杨是作为场地语言,对我有深深地打动。如何保护青杨,如何将它作为纪念性的语言成为一个挑战,所以我做了一个步道。同时也能看到,设计前和设计后场地有一个牵动你的指向性。这个项目里面也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是,景观设计如何利用场地现状,材料中我运用了包括钢板,包括毛石墙,这些都是非常地域主义的材料。这些树我都没有碰,只是安排了路径,同时把叙事性安排到里面。
07年做了上海辰山植物园矿坑花园,当时在概念中并没有什么棕地的概念。这是一个GIS图,这个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场地,这个危险实际是与现在的传统审美相违背的。高达20米的悬崖的坡道,已经超出常规人力所为,这也是不令人愉悦的景观,而不令人愉悦的东西人们经常想去掉。非常有趣的是,当时甲方告诉我让我去学习布查特夫妇,布查特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将矿坑变成花园,当时很多人认为这个矿坑的导向应该是布查特,矿坑应该变成花园。但是我认为我们需要有一个新的价值观导向。当时我去看到场地是满目皆国画,我当时就想到了桃花源记。我当时并不想去掩饰哪些令你不愉快的东西,这应该是当代应该有的价值观。
我当时做了一个长步道,采石场最重要的是一个安全问题,我希望游者能直接到达深坑。同时采石的剖面被完整的保留下来,对于岩壁的处理没有做太多工作,危险的地方套上网。
我们可以看到我们面对到危险的事情、恐怖的事情的时候,大部分人是想去掉他,把它藏起来,但是现在这个时代我们不应该这样了,我们应该诚实。这个是我现在为止完成的最复杂的项目,因为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但是这对一个教师的训练是非常必要的而且关键的。
14年到今天我开始介入到首钢的项目中。这是一个难度升级,这个项目非常复杂,是城市中心地带的中国第三大钢厂,我们要将他完全转换成一个创意园区,冬奥会奥组委也将入驻,为场地带来新的活力。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花了几年的时间去研究它,首钢在巨系统上,复杂程度是难以想象的。在这里面我们做了一个整合性的非常大的研究,做了非常多的尝试,同时有很多的项目陆续会建成。这是首钢冬奥组委会的建筑,还有一个月就会建成。后工业遗产在中国是具有非常大的独特性的,我们不能完全套用国外的想法,中国的性质是非常不一样的,我们要做出自己的实践自己的理解。这是我在不断的实践中对后工业有的越来越多的理解。
我们来反过来看看教学,我经常看到很多老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教学生,所以设计实践是非常关键的,恰恰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从06年进修回来之后开始接手课题,我们来看下这些选题,CBD中心公园,首钢二通更新改造,中关村西区城市景观设计,天坛、金融街、颐和园历史地块。我们把时间段总结一下,在08年前Olin在的时期,STUDIO课题组还在组建,08年后我们就开始与奥斯丁大学开始合作,我们在12年进入了一个国际化的阶段。
2011年我在巴塞罗那为其两个月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任教,认识了Miquel Vidal老先生,现在我们还有很多的合作。因为我做的项目越来越多,我也可以操作越来越复杂的STUDIO,14年我们做了中国最大的黄石铁山区矿坑,直径大约2公里,深400米,把学生拉到那个地方去,实地进行操作。这个项目是巨大的,但是对学生的训练是很有效的,关键是我们希望通过这个项目将国外先进的经验带给学生。学生要理解这个滑坡体。
这是另外一个studio。三个国家,欧美中一起做潘家园。最后的规模我们达到八十个人。学期中我们去目的地进行造访,第一站肯定是北京,紧接着是西班牙,然后是美国。学生直接看到国外的文化,触动肯定是很深的。中国学生先去了西班牙,然后我们飞到了美国,美国都是小四合院,美国老师会非常认真地给你讲文化。这个是我们的成果,这个是奥斯丁学生的成果。当然我们对他们的成果也并不能完全认可,但是给我们的触动就是,文化你要反复理解他,才能有新的理解。
后来我又做了一个项目,是德国的世界园艺博览会的展园,又回到了400平米。我们需要代表地域文化,却也不能沉迷于文化。我们知道苏州园林很好,但是纵观园林史,苏州园林只是一部分。后来我们找到了一个切片,我们找到了独乐园,找到了仇英画的画,你看中间的这个图像,你也许看不出这到底是西方园林还是中国园林。我们就反复找出古代的画看他们画了什么。这个设计是非常精致的,我们做的这个99%完成原先的设想,这个院子是当时评价非常高的一个院子,这是现场的照片。
反思:
我回顾了历史,回顾了我自己经历,我希望反思一下这个事情。
第一要尊重历史,我们都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因为我们站在他的肩膀上,我们可能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他的优点缺点都是相互的,文化是有正反面的,我们需要去协调这个正反面。
同时我们要去尝试理解历史,很多时候我们是不理解我们的历史,从历史中我们可以拿出非常多的价值。就高校教育来说,不要怕难度,要勇于挑战复杂性,学生的弹性其实是非常强的,他完全能应对你的复杂性,所以教学难度一定要上去。
第三,其实作为设计课,很多设计课老师一定要决定设计课的难度,引导学生进行设计,行胜于言,这个也是清华大学校训,也是我的老师传达给我的一个观点。对于文化我们经常会不知厚重,当中国走向复兴之路的时候,一定是建立在对传统文化理解和尊重的前提下。
(资料整理:史漠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