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多年生出发

编者按：“种类丰富多年生植被与人工河道的修筑，使北角公园（North Point）成为查尔斯河恢复区新的焦点。”本文回顾了北角公园项目背景与历史渊源，继而从多年生植被、人工河道以及目前交通限制三方面剖析了北角公园，为读者全面呈现了北角公园靓丽转身的过程——从“丢失的半英里”到“查尔斯河新焦点”。

Article Source: Daniel Jost. Perennial Point. Landscape Architecture Magazine.November, 2008

在某种程度上，美国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Cambridge) 最新的北角公园(North Point Park) 给人感觉好像早已建成。就像奥姆斯特德19世纪设计的公园一样，北角公园的设计者极其注重为都市人提供放松身心的休闲场所，为渴望自然的眼睛创造视觉的盛宴。为了达到更加完美的效果，设计师还在场地内开挖了一条河道，满足人们泛舟戏水的需要，就像奥姆斯特德做的芝加哥杰克逊公园那样。

Carr,Lynch and Sandell公司的一个负责人彼得·马丁(Peter Martin)说，确实曾经有人将北角公园称为“19世纪浪漫主义公园”。该公司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的跨学科分公司主持了公园的规划和设计。马丁说，公园的设计无疑受到了奥姆斯特德的作品的启迪，但它也从查尔斯河游憩地带原有的古典气息吸取了灵感，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它是对任何一种特定样式在形式上的抄袭。

事实上，北角公园显而易见是一个现代派的作品。它融合了静态的放松休闲和动态的活动场所的使用，例如游乐场，这是奥姆斯特德所不赞成的。它阐释了这个场所的自然的和工业的历史。甚至这个公园为城市居民提供的“自然”也是和过去的公园不同的。由华盛顿特区分公司OvS事务所设计的植物种植，大胆地使用了开花植物――他们的“新美式花园”样式的范本。他们使用了可产生“焰火表演”般绚丽色彩效果的多年生植物，而不是奥姆斯特德的公园中运用的柔和色系的植物。不过，虽然设计者不是奥姆斯特德本人，这些种植却提供了许多现代公园缺失的某种内涵和柔情。

工业历史

在马萨诸塞州的查尔斯河畔保留地，一系列公园沿河而建，分隔开了波士顿和坎布里奇，北角公园是其中最新的一个。在19世纪后期，景观设计师查尔斯·艾略特在该河两岸规划建设了公共游憩地，这个绿地系统现在已经超过8英里，不过其中一小部分仍然保留成“河滨工业区”。在旧的查尔斯河大坝和波士顿港之间的水岸线被高度地工业化，甚至也没有公园连接到波士顿港，这里被称为“丢失的半英里”。

从19世纪60年代，开始规划一个新的大坝时， “河滨工业区” 这部分绿化的规划已经在计划中。到19世纪80年代，一个叫大都市区域委员会(MDC，Metropolitan District Commission)的政府机构最终获得了这块地，并且开始了公园规划的进程。

接着“大开掘”（the Big Dig）行动宣布开始。大都市区域委员会计划掩埋一条高架公路，包括一座横跨查尔斯河的新吊桥，这座吊桥在高速公路的尽端。扎基姆桥(Zakim Bridge)阻碍了该委员会的公园规划。然而这座桥并没有成为他们的矛头所在，相反的他们从中找到了机会。作为和平解决拆桥纷争的一部分条款，他们说服马萨诸塞州收费公路管理局（Massachusetts Turnpike Authority）支付八千万美元，以连接邻近的公园和行人绿地。

如今， “丢失的半英里” 的大部分已被找回。三个新公园已经在查尔斯河流域建立：保罗里维尔公园，纳舒厄街公园，及北角公园。占地8.5英亩的北角公园不仅是这三个公园中最大的，而且也是“大开掘”行动中所建造最大的公园。

然而，北角公园让人们等了太久。该区域的总体规划由Carr， Lynch and Sandell公司1995年完成，但直到2007年12月北角公园才向公众开放。

延迟完成规划的一部分原因来源于在场地里发现的受污染的土壤。鉴于场地的工业用地历史，已经预计到需要进行一些治理，但实际污染情况比预期更糟。浸透了汽油的“危险地带”的土壤被移除后，得到了安全的处置。此外，该场地包含有一些垃圾填埋地 ，其中有部分发现含有石棉，之后也被移除。

降低土地的水平高度也是Carr，Lynch and Sandell 设计的关键部分。“以前，当您站在场地后沿，视线穿越河流望向波士顿，你看不到河流，”卡尔·黑格隆德(Karl Huglund)，马萨诸塞州环境保护和再生部（DCR）的官员如是说。不能看到河流的原因是，土地被建设得相当高，海堤比水岸线高出许多英尺。在1978年查尔斯河大坝完成之前，需要较高的海堤保护土地避免涌潮。现在不再那么需要担心潮汐，所以设计者便能够减小海堤的高度，以提升水景。

人工河道

从旧海堤回收的花岗岩石块被重新使用，沿着穿过场地新建成的河道重新铺设。作为21世纪公园项目的一部分，重新修建河道看起来似乎不同寻常。波士顿地区上一次新建公园进行河道改道是近60年前的事，当时人们修建了斯托罗纪念堤(Storrow Memorial Embankment)，来建造一个泻湖，防止查尔斯河的泛滥。然而在北角公园，由于对泛舟水面的憧憬，社区居民齐心协力支持这个设想。

“查尔斯河上有大量大船行驶，乘小船的人们有些危险”， Carr， Lynch and Sandell公司的一位负责人让·赫尔曼(Jean Hermann)这样说。他从早期以来一直参与这个项目。“政府机构开发这个公园，是想创建一个让划着小船的人们可以安全畅游的场所。”

在奥姆斯特德时代，修建新的河道往往是通过在现有河流上筑坝，或者控干邻近湿地的水源等手段，这也是在杰克逊公园采用的方法。然而，在北角公园，河道竟然是以湿地形式存在的。“它们需要一个场地种植湿地植被，因为大开掘中很多其他地区的湿地植物被破坏”黑格隆德说。而且他们并没有把所有河道都做成硬朗鲜明的边线，一些区域被设计成向水面倾斜的模糊边界，并且请来湿地顾问选择湿生的植物。

多年生植物种植的问题

沿河道两岸和整个公园，密植着多年生植物，点缀着球根花卉——这是与许多现代公园特征性的乔木——灌木——草坪模式的决裂。“地方官员们认为植物的多样性，丰富性，在现代公园系统丢失了”希拉·布雷迪(Sheila Brady)，美国风景园林师，OvS的一位负责人这样说。这种种植是“意图唤起对查尔斯河沿岸曾经丰茂的原始野生植物群落和湿地的回忆……这能引发与自然相关的情绪和情感。”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恢复项目。“我们的目标是抓住原始自然草原和牧场的本质，而不是重新创建它们，”布雷迪说。 “我们希望捕捉在自然环境下生存的植物的戏剧性，节奏感，重复性。”

该公司对多年生植物的提倡，往往会被和当地草场运动和恢复草原混为一谈，但是他们有一个关键的区别。OvS的“新美国花园”(New American Garden) 主张混种本土的和外来的物种。在1997年出版的书籍Gardening with Nature中， 美国风景园林师James van Sweden，把这个样式描述为受美国大草原启迪的“国际植物和思想的美国大熔炉”。如果有一个外来物种，比本地同种植物更华丽或观赏期更持久，为什么不用呢？Brandy建议道：“我们正试图告诉公众，限制于使用本地植物是没有必要的。”

然而，对种子多产的或者靠侧根繁殖的外来物种，该公司的态度更加谨慎。他们在设计中明确规定品种，以防止物种入侵。

布雷迪并没有在北角公园使用OvS一度常用的许多外来物种，最明显的是芒草(Miscanthus sinensis)。在过去几年中，芒草在许多南部和大西洋沿岸中部各州显示了入侵性，而且美国农业部植物数据库把荻(Miscanthus saccbariflorus)列为马萨诸塞州的入侵植物。 “如果我们使用一个外来物种，”布雷迪说，“我们要确保它不会污染在场地附近的湿地。”OvS现在使用更多的本地草种，例如簇绒发草（Descbampsia cespitosa）和柳枝稷(Panicum virgatum)。

北角公园原来的土壤严重板结，因此，OvS与土壤科学家弗兰克．高辛(Frank.Gousin) 一起致力于改良土壤。若仅仅在土表增加一层耕作土，会形成土壤板结层，阻止根系正常生长。与此相反，他们使用机器交叉深翻现有土壤，打碎夯实的壤土。为确保土壤将会被深翻到至少30英寸深，OvS指定使用了与农民耕作同样的农业设备。它甚至还规定了耕作的方法：要求承包商从交叉的两个不同方向深翻土壤。虽然承办商往往拒绝这么严格的操作指令，布雷迪认为这些细节非常重要。 “关注这些是你能让土壤排水良好的唯一方法。”

北角公园提供了关于多年生草场两个常见问题的独到见解，特别是对那些使用小容器苗而不是用种子播种的设计而言。

他们是否需要较少的灌溉？

人们常吹嘘，多年生草地比草坪需要更少的灌溉就能得以生长这里的关键可能是“较少”。布莱迪认为，提供灌溉是重要的，特别是在第一年。 “所有的多年生植物和草刚开始绝对需要灌溉，以利于它们扎根，”她说。但布莱迪相信，从长远来看，她使用的植物不需要定期灌溉。对于公共场所，布莱迪强调选择耐干旱物种。其中一个原因是，相对私人花园来说，公共场所的灌溉系统很少像私人花园那样经常得到维护，所以，这些耐干旱植物需要在灌溉系统发生故障时也能够存活。

他们是否几乎不需要维护？

从长远来看也许是这样的，但不是在刚刚种植它们的时候。我们需要进行大规模的除草，直至植物生长起来并覆盖住它们之间的裸土。这一点在北角公园的一些区域很明显，这些区域施工工期拖延到植物被栽种和进行最小维护之后两年。这个过程中不受欢迎的杂草（也有受欢迎的本地草种）悄悄进入了许多种植区。

不同种植方式的设计似乎影响到他们是否看起来“杂草丛生”。OvS采用了两种不同的种植方式。在单一品种的大块种植中，其中的任何杂草都十分显眼；而在OvS混种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多年生植物的区域，杂草与多年生植物和谐生长。

在公共场所，种植单一品种有时候更受欢迎，因为对维护人员来说，这样更容易确定哪些是杂草，哪些是多年生植物。但是，当杂草真的侵入单一品种地块时，对游人而言杂草也看起来更加明显。 “新美式花园”的风格提出了更为自由放任的对待园艺的态度——提供有限的维护，允许不同植物随着时间的推移混杂在一起。如果将来采用这种方式养护，理想的状况是拥有更多的多年生植物混种区域及越来越小的单一品种区域，而它们不会经历看似杂草丛生的阶段。它们仅仅是看起来很自然。

从长远来说，公园将来需要多少维护，目前还不清楚。布雷迪说，一旦多年生植物已经长成，形成草垫，大多数杂草将难以萌发。他们要求的维护不会超过典型的灌木种植。然而，DCR告诉我们，相比它维护的其他公园来而言，北角公园将需要相对较高的养护要求。因为其它公园所需要的只是修剪树木和除草而已。“在我们的大多数公园的养护管理中，不需要精深的植物专业知识，来把杂草和多年生植物分开，”黑格隆德说。因此，DCR已决定不使用自己的维护人员，而是雇用更有经验的承包商来维护多年生植物种植区，。

OvS曾建议，周围社区里渴望参与的园艺爱好者们或者也可以参与公园的维护。这只是一个想法，但并非遥不可及。这个地区的许多居民没有院子，他们对该区域内现有的社区公园园地有很高的期待。

公园的养护措施可能与许多现有的其他公园不同，黑格隆德说，对此DCR是早已安排的。因为并非每一个波士顿的公园都能有如此大规模的种植，让某些地方做这样的尝试是很重要的。 “在公园系统中，应该有一些精心照料的景观作为焦点，”黑格隆德说，“北角公园注定将是其中之一。”

缺乏交通联系限制了游客

与游憩地带其他的公园相比，北角的使用率不如其他。部分原因在于，在原有游憩地和沿着查尔斯河修建的三个新公园之间，交通连接不是特别便利。在北角公园临近地区行人的活动也很少。虽然附近有新建的高层住宅楼和高层办公楼，但大部分与公园相连的开发规划尚未完成。目前，公园的游客中很多其实是开车来的。

在新公园之间行走也很困难，因为许多规划中的人行道和人行天桥尚未修建。DCR正与马萨诸塞州收费公路管理局合作以完成未建的部分，尤其是一座跨越通勤铁路的桥，它将连接北角公园和邻近的保罗里维尔公园。现在想在这两个公园之间通行，从坎布里奇走到波士顿港，还是不可能的。

尽管周末在景观设计杂志我们来访时北角公园游人不多，但这里绝不是空无一人。有游客在草坪上野餐，并在游乐场上玩耍。也有人只是随意走走，沉浸在周围的美丽景观中。如果一个公园的成就，可以由停下来闻花香的游客的百分比来衡量，这个公园应该是成功的。

附注: 大都市区域委员会(MDC)现在并入了马萨诸塞州环境保护和再生部（DCR）
主要规划/景观设计：Carr, Lynch and Sandell公司,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 http://www.carrlynchsandell.com/
项目规划：华盛顿特区Oehme,van Sweden &Associ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