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抚慰身心的场所：梅西癌症中心康复花园

(美)赫伯特. R. 斯卡尔 撰文 / (USA)Herbert R. Schaal

张善峰 译 / Translated by ZHANG Shan-feng

摘要：康复花园在诊疗卫生机构与设施中的健康价值已经被相关研究成果证实并且得到普遍接受。2006年建成并运行的位于美国东海岸弗吉尼亚州弗吉尼亚联邦大学里士满校区内的梅西癌症中心康复花园是一个杰出的作品。作为花园 建设方的梅西癌症中心与风景园林师合作创造了一个提供独特景观体验的与众不同的花园。介绍与评述了康复花园的设 计任务、设计过程、基本设计元素、种植设计、花园维护、花园使用效果以及设计师对未来康复花园设计的思考。

关键词：风景园林；康复花园；团队合作；设计元素；种植设计；使用后评价

Abstract: Recognizing that the benefits of healing gardens in health care facilities are widely acknowledged and documented. Massey Cancer Center Healing Garden is located at the Massey Cancer Center of Virginia Commonwealth University in Richmond, Virginia on the East Coast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It was opened in 2006 and showed its excellent benefits. The landscape architects worked with the Massey Cancer Center created a garden that would be transcendent. This article introduces and describes the design commission, the design process, the fundamental elements of design, planting design, garden maintenance, a review of uses and effects of garden and thoughts about the design of future healing gardens.

Key words: landscape architecture; healing garden; group collaboration; element of design; planting design; post-occupancy evaluation

梅西癌症中心位于美国东海岸弗吉尼亚州的弗吉尼亚联 邦大学里士满校区(Virginia Commonwealth University in Richmond，VCU)，是一个集癌症研究、教育与疗养为一体 的机构。VCU梅西癌症中心康复花园是位于梅西癌症中心建 筑屋顶的一个面积为12m×24m屋顶花园(图1、2)。康复花园 于2005年开始建设，2006年建成开放；它也被称为“贝基花 园”(Becky’s Garden)，用来纪念梅西癌症中心发起人和主 要的捐赠人贝基·梅西女士(Becky Massey)。

1 设计任务

康复花园在卫生治疗机构与设施中的健康价值已经被相 关研究成果证明，并且获得了普遍接受。梅西癌症中心致力 于在其新建的现代化癌症研究机构建筑外，并且紧邻护理病 人的医院为其病人、访客、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提供健康的环 境。 2001年，梅西癌症中心聘请美国风景园林理事(FASLA) 赫布·史卡尔(Herb Schaal)先生与罗杰·考特尼(Roger Courtenay)先生，后来又聘请了国际著名的景观规划设计公司 易道(EDAW)为其设计一个平静、自然的建筑室外环境，以提供一个抚慰身心的场所，引导环境使用者树立对生命与健康的 积极的态度。设计师们寻求创造一个能够提供独特景观体验的 与众不同的花园。这里可以成为医院的缓冲场所，帮助病人与 其亲人减轻压力、增加幸福感。

2 设计过程

设计过程包括了一个持续多天、现场的设计交流研讨会。 参会的项目团队人员包括贝基·梅西女士、谢莉·亚瑟女士 (Shelly Arthur)、梅西癌症中心董事会成员、风景园林师、建 筑师和弗吉尼亚联邦大学职员。研讨交流过程中，风景园林师 促成了团队成员间的协作并且就设计目标、场地存在问题与设 计元素达成了一致。根据景观设计提供景观照片，团队评选出 包括公园景观空间品质、铺地、座椅设施、墙体、水景元素、 室外艺术品、植物种植容器、植物配置形式、植物材料种类的 意向景观照片。项目团队希望利用这些元素创造一个能够抚慰 心灵的景观场所。根据以上的团队讨论成果，设计师完成了多 套花园景观设计备选方案用来评估(图3)。同时设计师还为方 案推荐建造了一个团队成员可以行走体验的全尺寸立体景观模型。最后，项目团队通过了接下来用于筹款的宣传材料与造价 100万美元的景观工程预算，其中还包括了一个用于建成景观的后期维护的小型捐助资金管理办法。

3 场所特色

在交流研讨会过程中，项目团队确定康复花园应该具有如下特色：

• 一个舒适的场所，病人与其家人、朋友、治疗顾问在这里可以拥有私人时间；
• 一个位于枯燥乏味的医院环境中的天然绿洲； 一个安静平和的场所；
• 一个与众不同的场所。

4 计划的设计元素

在交流研讨过程中，项目团队选择如下的花园必要设计元素：

• 满足单人、少量人或大群人使用的各种尺寸的凹入式休息空间；
• 允许乘轮椅病人接近座椅或长凳的小空间； 方便老年人或身体虚弱的人使用的具有扶手和靠背的舒适座椅；
• 方便个性化布置与调整实现晒太阳或遮阴的可移动座椅； 用于家人亲密就座与分享共同体验的秋千式长椅； 方便所有公园使用者舒服地行走或者有节奏地穿越花园的2m宽、没有反光的ADA材料的漫步道； 设计高度从膝盖到臀部进行变化的、曲线形、可接近的种植岛，用来分隔空间、减少硬质地表的面积、提供额外的休息的座 椅、增加景观空间的丰富性；
• 在花园周边凸起的种植床或种植岛中配置多样的、细致的、 珍稀的植物，创造出一个变化的、有弹性的生命环境；
• 创造多种多样的阴影区和光照区，形成夏季具有较多阴 凉、冬季具有较多阳光的舒适性季节景观；
• 应用由本地工匠设计的高品质的雕塑与室外艺术品，表达 自然、乐趣、生命与自然循环的主题；
• 使用小型的、可触的、干净的水景，为花园提供“白色噪 声”(white noise)以保护私人谈话，同时满足人的触觉与动态 的景观体验；
• 设置简单的、非主题式的可接近的植物种植容器用于种植 每年可更换的彩叶植物；
• 形成良好的室内外空间的景观可见性，以进一步展示康复花园、拓展它的康复作用；
• 增强康复花园与其他邻近景观和城市间的景观可见性，使康复花园看起来更大，并且与外面的世界联系为一体。

5 种植设计

谢莉 · 亚 瑟 女 士 、 弗兰克 · 罗宾森先生 ( Frank Robinson)和附近的路易斯·金特尔植物园(Lewis Ginter Botanical Garden)主管共同完成了花园的种植设计(图4)并且监督植物景观的施工过程。现在亚瑟女士已经是一位病人陪护，但是她仍旧担任花园的志愿者，监督花园的养护工作。梅西癌症中心康复花园的植物选择标准如下：

• 具有柔和的、可以抚慰心灵颜色的植物，彩色蜡笔色是花 园色调的主导色彩；
• 要有观花和终年常绿的植物材料； 没有香味或者香味尽可能淡的植物，因为化疗病人具有很低的嗅觉耐受力； 不结果实的植物，避免果实污染花园步道和吸引鸟群来到花园通过其粪便引入病原体；
• 具有相对较低虫害发生率的植物，避免相应杀虫剂的使用；
• 与癌症治疗药物相关的植物，使癌症患者能够直接了解 一些关于治癌药物知识。即一些来自自然界的药物，比如紫杉 (Taxus cuspidata)可以提取紫杉醇生产治疗乳腺癌的药物、 长春花(Catharanthus roseus)可以提取长春花碱生产治疗前 列腺癌的药物、秋水仙(Colchicum autumnale)的鳞茎可以提 取生物碱生产治疗血癌的药物；
• 创造祖母时期怀旧的、乡村式的老式花园的植物，包括荚 蒾属(Viburnum)与溲疏属(Deutzia)的植物；
• 适合于小型凸起种植床的小乔木，包括香槐(Cladrastis kentukea)、星座山茱萸(Cornus‘Rutcan’)、纳切斯紫薇 (Lagerstroemia ‘Natchez’)、小宝石大花玉兰(Magnolia grandiflora‘Little Gem’)、瀑布日本枫(Acer palmatum var. dissectum‘Waterfall’)；
• 适合于种植容器和小型凸起种植床的中型灌木，包 括：橡叶绣球花(Hydrangea quercifolia )、栎叶绣球(H. macrophilla‘Endless Summer’)、春夏鹃(Rhododendron indicum)、细梗溲疏(Deutzia gracilis)；
• 宿根花卉，包括老鹤草属( Geranium )、淫羊藿 属(Epimedium )、铁筷子属(Helleborus )与风铃草属 (Campanula)植物。

6 花园养护

梅西癌症中心康复花园的养护工作由志愿者和一个付费的兼职园丁完成。这个兼职园丁通常每个月有8h的时间用于花园 的养护工作中；一年中，当花园中的植物需要更换，或者是花 园进行年度植物种植时，园丁需要增加额外的工作时间。喷泉 与花园灌溉系统的维护由外面的专业人员和医院的全职维护人 员完成。花园的养护工作指南如下：

• 确保花园处于良好的状态，避免出现任何的衰败迹象；
• 只使用自然的、非化学产品的方法用于虫害防治；
• 使用最少的化学方法确保水景水体的清洁，没有藻类植物生长。

7 结语

2014年，赫布·史卡尔先生组织了一次梅西癌症中心康 复花园项目评价反馈会，参加人员包括项目前期组织工作人 员、志愿者及参与花园建设的患者。反馈结果很鼓舞人心，表 明花园设计完全实现了预期目标——引导病人对生命和健康的 积极治疗态度。花园的使用率很高，在天气好的时候，常常会有15人或者更多人同时使用这个花园。很多花园使用者只是为 了在医院卫生人工环境中寻找一些自然，这对于病人和来探望病人的家人都很重要。经常有一些家人带病人来医院进行化疗 时需要在花园中等几个小时，其实治疗在这期间已经开始了。 一些接受完化疗的病人会坚持在花园中完成化疗后的恢复、观 察。也有一些其他人在花园里面只是打发时间等待公交车的到 来。据报道，天天都有花园使用者表达对花园的感谢与喜爱。 医院的医务人员、护理人员、医科学生也认为这个康复花园对 保持他们的健康和良好的工作态度具有重要的作用。事实上， 由于花园太受欢迎导致使用者过多，已经有建议张贴“花园空 间优先给病人使用的标识”。一位病人说，在过去的8年时间 里，她每个月都要至少来这个花园一次。她说在她成功的治疗 过程中，在花园里时就像是一种虔诚的宗教体验，她非常愿意 与新病人分享她的经历。她充满幸福感地回想起她与自己的丈 夫手拉手安静地坐花园里约会的情景。她喜欢对新病人介绍花园中可以用来制造治癌药物的植物，并且发现这是一种很好的 彼此开始对话的方式。

作为花园外部与内部空间之间一个重要的、舒适的过渡的 花园入口处的玻璃墙也被关注与报道。透明的玻璃可以吸引人 们走进这个花园，帮助人们事先判别花园被使用的情况，寻找 到自己最喜欢的活动地点。同时，透明的玻璃也可以让医务人 员及时地、清楚地观察在花园里的病人状况。此外，花园入口处ADA自动门可以方便轮椅使用者进出康复公园，这也是受到 称赞的设计。

很多梅西癌症中心的病人生活贫困，家里没有可使用的 私人绿地空间。对于这部分病人来说，在日常生活中参观癌 症中心康复花园是一种难得的休息与活动，这能够帮助他们 获得良好的精神状态。此外，对于一些病人来说，参观梅西 癌症康复花园是他们治疗癌症过程的开始，而对于另一些病 人来说，可能是他们治疗癌症过程的结束，而康复花园都能 满足他们的需要。康复花园中隐蔽的凹入空间的座椅可以提 供良好的隐私性，得知自己诊断结果的病人可以在这里整 理自己的心绪；同时这里也可以作为一个私人的抚慰心灵空 间，病人可以与家人与朋友分享自己康复信息。康复花园中 灵活的空间与可移动的家具可用于小型的庆典活动，无论是 纪念还是对生命的赞美活动，比如可以是为一个癌症晚期病 人举行的花园婚礼。对这个病人来说，这个康复花园是他梦 想实现的地方。在医护人员、家人与朋友的陪伴下，花园中 的喷泉与树叶作为仪式的美丽背景，新娘与新郎坐在并排的 轮椅上交换誓言。甚至有一些病人如此喜爱这个花园，他们 在遗嘱中加上离世后继续捐助此花园。

使用者发现康复花园中特别吸引人的景观元素包括：可触摸 的水景、花园艺术品、秋千长椅(图5)、开花植物。这表明，越是感知性与参与性强的景观元素，越能帮助病人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重新建立积极的生命态度。

最后，这个康复花园的一个最非凡的作用是：它的成功鼓 舞梅西癌症中心决定在整个中心开发建设更多的绿地空间。

风景园林师的作用是将艺术与科学结合起来，决定哪些景 观元素在设计创造漂亮的、具有功能性的场所时是必需的。对 美丽事物的欣赏是最有力量的幸福感体验之一。对美的敬畏能 够树立一种虔诚的态度，而这能够真正地转换、改变精神。所 有伟大的花园都具有这样的功能。毕竟使人拥有更好的精神状 态是康复花园的一个根本目标。当贝基花园的志愿者每天看到 走进花园时皱着眉头的病人离开花园时脸上的微笑时，他们感 受到了花园的这种作用。

注：梅西癌症中心康复花园的植物名录见P28(表1)。致谢：感谢杭州植物园应求是高级工程师对植物名称翻译给予的悉心指导！

8 对未来的康复公园的思考

如果将来很多康复公园采用了梅西癌症中心康复花园使用的 技术与设计，那么说明梅西癌症中心康复花园是成功的，但是它也达不到专业治疗设备在治疗疾病过程中的作用。设计美丽的花园是一种艺术：花园各种空间的尺度与比例是一种艺术，植物材 料配置的肌理、形状与颜色是一种艺术，线性步道的流动、节奏 与循环是一种艺术，焦点景观的布置与视线引导是一种艺术，季节变化与景观规划设计的应对是一种艺术。总之，除了功能性， 美丽的、充满艺术设计感的花园具有的抚慰、治疗作用不应当被忽视。

作者简介：

(美)赫伯特. R. 斯卡尔(Herbert R. Schaal)/美国风景园林师协会理事/ AECOM创始人/美国最高级别的风景园林师专业奖项的获得者之一/ 获得美国园艺师协会授予的年度设计师大奖/获得美国风景园林师协 会授予的州级与国家级奖项60次/强调应用景观学原理与可持续设计方法创作与实践各种类型的项目

译者简介： 张善峰/1978年生/男/吉林辽源人/博士/浙江工业大学城市规划系 副教授/研究方向为风景园林规划设计与理论(杭州 310014)